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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刊:《景德镇学院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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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过境

   期次:第6期   作者:造梦师   查看:92   





  许久不曾联系过的发小突然告知我———叶子要结婚了。
  我想起那年刚读初三的时候,叶子与我分别的场景。
  她曾对我说她就如一叶浮萍,水流经到哪里,她便要到哪里去,现在她要去外地父亲工作的地方读卫校,当一名护士。
  她走的那天,我正坐在前往县中的大巴上,用老旧的按键式手机插着耳机听歌。命运的车轮一个向左,一个往右,车窗外是拼命倒退的风景,没人意识到那就是一去不复返的过往。“你在我眼中真的很特别。可惜却不在我的梦里面。“耳机里循环着她喜欢的这首 《迷人的危险》,略显伤感的微风,撩过我的发梢,在暖洋洋的天光里,望着远处的晚霞,想象着和她的离别。适时,我收到她的短信,信里说她经过了好多个地方,见了好多个我。
  后来我去过很多地方,却再也没有见过像她一般的人。
  叶子是我打小便喜欢的美仙子。在我眼里,她天生丽质,高不可攀,小时在村小见过便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但她居无定所,总是随父亲的工作地更换学校。几年杳无音讯后,她回乡参加小考,我得以再见到她,可好景不长,我考去县中读中学了。
  在县中的日子我对她念念不忘,终于有天我鼓起勇气向她表白,未曾想她竟答应同我做朋友。那个年月,我就用一个按键式的旧手机同她维系看感情,当时我们在各自的中学里住校,她习惯晚睡,我总是趁着室友都睡下了,躲过查寝老师的扫荡,趿着拖鞋,在寒风料峭里,一个人躲在阳台下或卫生间里,同她一句一句地唱歌。我老是跑调,她便会哈哈大笑,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好听的噪音唱给我听。在那段岁月里,我们的爱意,在不同空间里倔强地发着微弱的光芒,一直到星光沉寂……叶子去外地以后,我总是望着天边的晚霞发呆,直觉告诉我,她一定就在那个方向。 直到有一天我决定,要去她的城市找她。
  那时候对于初中生的我来说,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了。这个决定无疑是疯狂的,但它就像往平静湖面上扔了一块微不足道的石子,思念的长风裹挟着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荡动着我心湖,最终形成滔天巨浪,无时无刻不在拍打着,撼动着我。
  由于老家并不在县城里,爸妈总是每个月叫住在附近的亲戚给我固定的伙食费,于是我开始三餐并做两餐省吃俭用攒钱。那年恰逢当地教育局被人投诉初中办补课,声势浩荡之下我们很幸运的拥有了双休日。终于在三个月后的一个星期五下午,我带着攒的三百多块零钱,坐上了通往她城市的大巴。一路四、五个小对我兴奋地看着车驶过平野,路过山丘的窗外风景,本来坐大巴晕车的我竟然一路顺畅到达目的地。
  还有什么比在自己青春之年用尽全力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见一个人更酷的吗?
  去见她这件事是用心良苦了很久才完成的期遇。几经波折终是见到了她,却怎么也不敢拥抱她。到现在我仍记得当时心里的那种感受,那种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要在心底过滤无教遍才敢尝试的感受。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在公交车上,去往她学校的路上,冬日里出现了久违的暖阳,阳光剪碎了树叶的影子,重叠在车窗上,寒风微拂,我心忐忑。她却很自然地抓紧我的手,毫无设防地靠在我的左肩,睡得香甜。
  一阵车鸣声打断所有真空的回忆,彼时我正在一座与她相去甚远的城市里,过着截然不同的大学生活。我无法回头望,身后的车鸣响了,我便要趁着十字路口的绿灯亮着及时赶路。曾经怀过的梦想、喜欢过的人在这几年掉进生活的死水里几乎已被遗忘。还好有回忆,化作这亘古不休的长风,不时拂过我死水微澜的心,提醒着我不曾枉过。
  好几年没有了她的音讯,这些年也最怕突然听到她的消息。但当这意料之中的婚讯传来时,我却没有曾幻想过的歇斯底里,有的只是千帆过后的沉静,曾经我想与她共度此生,如今我释然只想她一生平安幸福。
  “你觉得叶子今天漂亮吗?”发小在叶子的结婚照片下这样问我。
  “她一直就这么漂亮。”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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